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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的咏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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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您成才

艾伦·兰金

  唐凤楼
  父亲是个有个性、有见识的人。在我们姐妹四个还是孩提时就经常说:“只要勤奋努力,理想一定能够实现!”
  纳尔从小喜爱音乐,13岁的时候,听说红过一时的欧洲歌剧明星琴·劳莱恩住在伯明翰,她就把教别人游泳得来的报酬积蓄起来,待积够了付学费的钱后,便去伯明翰上劳莱恩的家里学习。劳莱恩是个天才的音乐教师,纳尔在她的悉心指导下,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在声乐方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纳尔17岁的时候,著名的声乐辅导教师兼大都会歌剧院女主角的伴奏科恩纳达·波斯,碰巧住在蒙哥马利。
  “唱得不错,”波斯对纳尔说,“但离完美还有很大差距。到纽约来吧,我辅导你。”
  纳尔高兴得几乎昏了过去。但是,要到纽约去,哪来的钱呢?父亲当时手头拮据,两个姐姐又在上大学。但是,纳尔在向父亲谈了自己的打算后,父亲还是决定支持她去纽约学习。虽然父亲已经上了年纪了,但为了挣钱支持子女的学习,他除了经营五金行业外,又搞了个制造鼓风机的公司。
  一个歌手走上社会要过的第一关,便是有评论界人士参加的首场演出。对纳尔来说,这个关键时刻是在1947年的春天。我们家用350美元租下了纽约市政厅为她举行的首场演出。
  父亲对纳尔的首场演出,内内外外地操着心。他渴望着纳尔的演出能获得成功,并能在社会上引起良好的反响。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在纽约,人们是极少去参加一个不知名的歌手的演唱会的。于是,父亲便写信求助于全国各地同他在五金生意上有交道的人。他的信是这样写的:“3月27日,我的女儿要在市政大厅举行首场演出,假如你在纽约或在纽约附近的朋友要参加这场音乐会的话,请告诉他们的住址和姓名,我给他们寄票去。”
  纳尔演出时,大厅里座无虚席!每唱完一首歌曲,听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我们全家出席了这次音乐会。父亲穿着平常很少穿的夜礼服,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显得容光焕发。母亲也高兴异常,眼睛里流露出自豪的神色。这天晚上的音乐会虽然只取得了一般的成功,但对我们家庭来说,却是非同小可的了。因为母亲看到了纳尔的演出,几个月后她便突然患病去世。
  第二天,情况却使人大失所望。早晨,我们拿到报纸时,心都凉了。没有黑字标题报道纳尔的演出。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了无关痛痒的几行小字。
  纳尔一声不吭,悄悄地抽泣起来。她花了很大代价,辛辛苦苦地学了8年,可是仍然没有能跨进歌剧院的大门。父亲则已尽了全部努力,此时已经年迈,健康状况也每况愈下,不久便关闭了制造鼓风机的公司——这个为支持纳尔而办起来的工厂,最终还是没能“造”出一个歌剧明星来。
  为了付每周的房租,纳尔经常在教堂里参加唱诗班;为了寻找职业,她不停地在街头徘徊,排在千百个处境同她相似的“歌星”的行列里,以谋求一个试听的机会。但是,她每次得的答复几乎都是同样的一个声音:“对不起,这里没有名额了。”
  到处碰壁,生活没有着落,纳尔最后几乎要放弃她的事业了。她在一次给家里的信中写道:“我正准备作最后一次尝试,如里不成功的话,就不想再干了。”当时,纳尔听说苏黎世的国家歌剧院需要年轻歌手,于是便借了钱坐船去瑞士,径直走进了国家歌剧院。但是,剧院经理却冷冷地说:“对不起,今年我们所需要的演员已招聘满了。”
  “我从3000里之外赶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您试听一下的。”她并不因碰壁而离去,“您就让我试唱一下吧。”于是,她也不管剧院经理同意与否,拉开嗓门便唱了起来。不一会,剧场经理便被她那圆润甜美、感情深沉的歌声怔住了。
  “等等,”剧场经理说,“要唱的话也得给你找个伴奏呀!”经理当场聘用了她。不久,纳尔便成了苏黎世国家歌剧院的主要演员。她在瑞士渐渐地赢得了声誉”“。
  纳尔23岁的时候,从欧洲回到美国度假。一天,父亲犹豫了好一阵,终于问道:“纳尔,你什么时候才能体面地回来?我的意思是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到纽约的大都会去演唱?”
  “我很快会到那里去演出的!”
  “他们邀请你了?”
  “他们还没有邀请我,但是他们会这样做的,假使……假使明年冬天我在日内瓦声乐比赛中获胜的话。”
  “你说在日内瓦的什么比赛中获胜?”
  纳尔笑了笑,随后说:“那是国际性的音乐比赛,全世界优秀的年轻音乐家都会参加的。在这项比赛里,还没有哪个美国人获胜过。”
  5个月后的一天,城市版的一位编辑打电话给我,说是联合新闻电讯中有一条我会非常感兴趣的消息。我于是立即赶到报馆,刚拿起从瑞士拍来的电讯新闻,头几行字便立即映入了我的眼帘:“来自世界各地的400多位年轻歌手经过激烈的竞争,美国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的纳尔·兰金小组赢得了大奖……”我激动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只默默地念着一句话:“爸爸一定更想看这条消息!””“我急忙跑回家中。父亲戴着眼镜,穿着一件旧汗衫,正在聚精会神地干活。我把从报馆带回的电讯放到他的面前。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拿下眼镜,用手帕擦揉着湿润的眼睛,声音有点颤抖:“喔,她的理想实现了!”
  纳尔在日内瓦取得了戏剧性的成功。她在比赛中唱了歌剧《预言家》中的一段难度极高而又很富激情的咏叹调。当她一曲终了,欧洲的歌剧巨星伊丽莎白·舒曼竟忘了自己的高龄,站起来久久地鼓掌,足足鼓了15分钟!观众也跟着她长时间地热烈鼓掌,于是整个乐队也都站了起来,一个劲地敲打钗钹和鼓。当纳尔走下舞台时,她已成了——正如舒曼说的——“和她同时代的歌唱家中的佼佼者。”
  最令人兴奋的是,一度冷淡她的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此时把她尊为最优秀的女主角,请回“家中”演出。
  于是,父亲又领着我们全家,赶了1500公里的路程来到曼哈顿看纳尔演出。那是1951年感恩节的夜晚,纳尔25岁。对我们来说,观看她的演出比什么都重要。我们拚命地为纳尔鼓掌,一直鼓到双手麻木,两只胳膊隐隐地作痛。我是多么希望观众为我们的明星鼓掌、吹呼啊!然而,遗憾的是,从观众席里发出的掌声断断续续,并不象我想象的那么热烈。一切都很清楚,对他们来说,只是又看了一场歌剧。而对纳尔来说,在艺术上还得不断地刻苦奋进!
  那天晚上,我离开剧院时,心里燃烧着一个希望:总有一天,观众也会象我们这样,对纳尔的演出欢呼得发狂,而且父亲能活着看到这一天!
  光阴流逝,我们一家热切地关注着纳尔在事业上的进展。我们高兴地得知,她演唱的《卡门》,为她赢得了国际声誉。我们也从报上获悉,她在伦郭、米兰、旧金山、维也纳等世界各地的大歌剧院里的演出,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我们默默地期望她能再到纽约的大都会演出。
  1955年的某个夜晚,这个时机终于来到了。我们又一次坐在大都会歌剧院里。这天晚上纳尔演的歌剧是《唐·卡洛》。当第三幕接近尾声时,舞台上就剩下纳尔一人。灯光打在她那蓝色的长袍上。她的头向后仰着,眼睛里闪动着迷人的光彩。
  咏叹调唱完,大幕落了下来。一阵沉默——紧张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我的心对着黑鸦鸦一片的观众,简直要吼叫起来:“难到你们连鼓掌也不会吗?赶快尽情地鼓掌吧!”沉默象是没完没了似的。突然,整个歌剧院不约而同地沸腾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响彻了大厅的每个角落。我们一直想做的事情,现在能够尽情地做了,我们站起来向着纳尔欢呼——全场的观众都在向纳尔欢呼!我们尽情地鼓掌,要鼓多长时间就鼓多长时间,因为直到我们疲乏得手都抬不起来时,观众还在不停地鼓掌!
  我看着父亲,他此时却显得很冷静,只是眼睛里流露出自豪的神色。我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的。我望着他那满头的银发,衰老的面容,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他以前常对我们说的那句话:“只要勤奋努力,理想一定能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