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作家李永康小小说大家谈
时间:2014-10-07 16:22 来源:www.xfmw.cn 作者:心扉美文 点击:次
红樱桃 李永康 著 东方出版社 【编者按】四川作家李永康多年从事小小说创作,成果颇丰。2008年8月东方出版社推出了他的小小说集《红樱桃》, 该书精选了作者多年来从事小说创作的七十六篇作品,它们均是在全国各类报刊公开发表的。该书部分作品曾先后收入《中国新文学大系 微型小说卷》《新中国六十年文学大系 小小说精选》《中国当代小小说大系》《微型小说鉴赏辞典》《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精选》《中国当代微型小说名篇赏析》《英译中国小小说选集》《一世珍藏的微型小说130篇》《当代小小说名家珍藏》等100余种选本及《小学语文 五年级下册》教材、中考高考模拟试卷、教辅用书等。 该书按不同主题分为六辑。以《生命是美丽的》为代表的一辑讴歌了人情美和人性美;《英雄》一辑为大写的人立言、为底层的人代言;《二胡的悲剧》一辑探索的是爱与迷惘;《知道又怎样》一辑展示了生活的丰厚和机趣;《吃蛇者怕蛇》一辑呼唤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吹气球游戏》一辑追问人该如何生存及面临的困境和多种可能性。 现摘编部分作家、评论家对他作品的批评,以期引起大家的关注。 作者简介 李永康(1964— ),四川邛崃市人。曾就读于西南民族大学、鲁迅文学院。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市作家协会理事。现为成都市温江区文联副主席、《微篇文学》主编。1987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小说集《小村人》《生命是美丽的》《红樱桃》,评论集《为了一种新文体——作家访谈》。作品多次被转载并收入100余种选本及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先后获成都市人民政府第五届金芙蓉文学奖、成都市第八届群众文化优秀科研成果二等奖、四川省报纸副刊好作品一等奖。首届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提名奖。首届王光祈文艺奖特别贡献奖等。 作家说 阿来(四川省作协主席):读李永康的小小说,要特别心无旁鹜,而不能因其篇幅的精短而带上吃快餐的心态。吃即食面的方法,消受不了这种东西。《老人与鸟》、《二胡的悲剧》,还有《酒干倘卖呒》、《怪圈》、《挂历》等等,这些篇目,都不是果腹的食物,而是一杯苦茶,将饮之时,已有意绪氤氲。饮下,浓缩的情感之中,已经感到生活涩滞的味道。这种情境当中,作者总是节制有加,细细地说了开头,没有中间,结尾突然而至,而又猛然中止。传统小说写法是说凤头猪肚豹尾。现在,猪肚一下收拾掉了,成了神龙见神而稍见尾。传统意义上的中间哪里去了?是一片情感云烟写意的续断。而云烟散尽之后,我看见了作者异于平时的另一张脸。那是他掷笔之时,回味了人生与苦涩,带着一丝无奈苦笑的脸。 罗伟章(青年作家):永康从来没有乱写过。我在他的作品中,没有读到过取巧的、厌世的、油滑的、拿腔作调的文字。他尊重自己内心的呼唤。他说,他写小说,首先必须是有什么东西撞击了他的心灵。初习写作者,一般都是这样做的,但对永康这样有长时间创作经验并在小小说领域取得丰硕成果的人,就极不容易。写作不是越写越简单,而是越写越难;简单了的只是技术,只是表皮,难的是生命的体验,是灵魂的深度。由于再没什么有价值的体验了,很多人就靠越来越圆熟的技巧去制造小说,于是有了粗品、滥品,也有了自欺欺人和厚颜无耻。永康没有这样做过。他早已将自己的创作升华为一种自觉。性格上的自律和写作上的自觉追求,使他总是收缩自我,眼光向外,致力于去“发掘生活中那些严峻的方面,那些苦涩的地方,那些困惑人的领域”(《百花园》冯辉副主编语)。我们不能说,一个作家写了这些就都是好的,但我们可以说,一个作家愿意关注这些,至少证明他的灵魂是无私的。我不断提到“灵魂”二字,是因为文学本身就没有什么神秘性可言,说穿了,它就是一个关乎灵魂的事业,离开灵魂,文学就死了。 人们喜欢议论一个写作者的才华,这没有什么错,但我们必须清楚地知道,才华的核心不是耍花腔,而是一个写作者看待事物的严肃感情。这种感情和态度支撑着作家的全部精神大厦。永康不缺少这个“核心”。他的一系列作品,比如《生命是美丽的》、《十二岁出门远行》、《酒干倘卖呒》、《二胡的悲剧》、《挂历》……这些篇章,是从他井眼里冒出的亮闪闪的泉水,收入了众多选本和中学生读物,都成小小说的名篇了。这是他才华的证明,也是对他努力的回报。 我说永康的创作是自觉的,这首先表现在他对文体的忠诚。这么多年来,他的创作始终以小小说为轴心,就算他写作之初并没计划好要一辈子在小小说这块草地上摸爬滚打,随着实践的深入,他热爱上了这种精短的、富有挑战性的文体,很清晰地树立了自己的目标。一个成熟的作家,仅仅忠诚某一种文体是不够的,他还必须为此做出扎实的贡献。老实说,该如何为小小说定义,我至今也不明白,但既然是小说,应当隽永而有意思,这是肯定的,永康的小说有意思(“有意思”是常识性的又是极高的要求),同时还留有想头,耐人咀嚼,他在自己的小小说集《小村人》的后记中说,他的小说虽然平易近人,但扼杀了读者的想象力,事实并不如此,我们读他的《老人与鸟》、《五奶奶》、《生活》等众多篇章,真是需要琢磨的。他不仅抓住了小说的特质,更抓住了小小说的特质。 紫夫(中国作协会员、甘孜州作协秘书长、《贡嘎山》主编):永康君把对生活的真实体验与朴质的情感注入了他的作品中,创作出“真实“的文本让读者接受。这一过程的实现,是作为作者的他在读者之间构架了一座心灵的桥梁。他创作的小小说能被读者认可,其根本原因就是:艺术真实不同于生活真实,因为作品在作家构思、创作时,把真实的生活体验与感受通过形象思维的创造性虚构和重新组合,再加上审美情感的作用,化为现实在完全不存在的艺术意象。而同样的,读者对文学欣赏的完成也不止于“消遣”与“娱乐”,因为内涵深刻的作品往往寓教于乐,使人在阅读时产生反思。可以立个简单的公式:作者虚构的作品(“假”)——读者通过阅读欣赏,认同、共鸣上升到认识的真实(艺术的真实感)。这与作者的艺术功力与艺术追求是密切相关的。 《酒干倘卖呒》中那个退休的老头用酒厂赔款去收购空酒瓶,砸碎了再卖给玻璃厂,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事吗?《无言的结局》中主人公顾直“为那些在烈日下打着赤膊为一元二元拼命地跑着的人力三轮车夫在火锅店前置了个免费供应开水处……开水的供应由最初的十几瓶发展到五个保温桶……没有挣着钞票却也换来开心。”现实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事?更有近乎荒诞的《杀人者》、《女教师与蝎子》、《计谋》、《证据》、《经理》、《会说话的心》等篇什,仅从故事本身单纯地看,能说现实中确有其事吗?那读者为什么会认同,并产生强烈的共鸣呢?读者对永康君微篇小说中情节(故事)认可是为了获得艺术的审美享受,而非实有的目的,有一句总结很能说明现象:把艺术真实等同于生活现实,就会闹出观众上台打演员的笑话。正如脂砚斋批语:事之所无,理之必有。无中生有,弄假成真,小说之道,正在于此。 高军(山东籍著名小小说作家,评论家):我觉得,李永康的写意类小小说具有更高的审美意识,具有浓郁的诗情画意,能煽启读者更高层次的审美感觉。小小说和其他文学作品一样,审美功能应是第一位的,其审美功能越高,提供的审美认识价值、社会认识价值就越高。对小小说来说,决定审美功能强弱的核心因素是作家对他笔下的人、人性、人的内心世界的开掘深度。《老人与鸟》已突破了以写一个故事来构建小小说的模式,作家以第一人称写“我”早晨见一老人把一只鸟拴住,另一只鸟飞去了,拴住的鸟感觉无法起飞时就凄凉地叫,老人吼一声“回来!”飞去的那只鸟就回来,两只鸟就亲热起来。有一天早晨,只听到鸟叫,不见了老人。原来老人住院了,“我”一去,老人就让把鸟放了,“我”解了绳,两只鸟一只也不飞走,半个月后,两只鸟还蹲在那里。小说写得很空灵,很精致,留有许多空白,让人反复吟咏,回味无穷。作家写的是人性和生命的交响曲,包容了广阔的人生内容。这是作家深入性情深处写作的结果,是作家在自己的艺术生命发展中不断超越自己的结果。《绿毛金龟》等写商品经济大潮中的泥沙俱下和困难坚守,读来颇有趣味,是回到当下的写作,是鲜活的生活态的;既一看就懂,又表明了人的客观地位,表明了存在的深邃的体验。这一类写意的小小说,因写得蕴藉而含义变得更加丰满了。这种从审美角度出发,敷衍故事,建构感觉的创作思维品格的定位是值得充分肯定和进一步探索的。 李永康的小小说始终关注着普通人的生存状态,以“平民作家的话语来关注那些很普通的人”。这是他的独特的眼光决定的,是艺术上沉思的品格决定的。他立足于从普通人的身上挖掘出不普通的东西来。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自觉维护着自己独特的眼光,独特的艺术感受。《生命是美丽的》《二胡的悲剧》等都闪出人性的光芒。同时,他更揭示出了生活的苦涩、困惑、无奈,《修壶记》等都写得很到位,人、情境、情感基调浑然一体,颇有自己的特色。 他的小小说的语言通俗朴实,追求在四川风味基础上的口语化、诗化、散文化,并加以融合、改造,有了平易亲切,引人入胜的品相,创造了初步具有自己特色的语言风格,显示了较强的语言功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