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能怪何嘉晴吗?
我不能,我不能否认,是我在愤怒下,先伤害了她。
其实,我们就像一对布娃娃。
要好的时候,缝在了一起。
分开的时候,便会扯出千疮百孔的疼。
( 7 太久 )
我在何嘉晴返校之前转学了,再也没有与她有过联系。
我们删了彼此的电话,拉黑所有的关注。我们痛恨见到对方,也害怕见到对方。我们都需要彼此不留痕迹的消失在对方的生命中。
毕业那年,我发挥超常,一举考进北京。当我拖着皮箱,踏上北京校园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像一只润泡开的香菇,自由轻松地舒展开了。
开学第五天,我被一男生堵截在食堂门口,他说:“嗨,你是林宝薇吧?”
我缓缓地仰起头,有一点点惊喜地说:“你是......电线杆。”
是的,他就是曾和何嘉晴谈过一个月恋爱的电线杆,又名宋海宁。
此时此刻,他已高达一米九二。他视我们的重逢为一种缘分,因此格外殷勤。每天傍晚,他都会按时出没在女生宿舍楼下,陪我吃饭打水,自习占座。用实际行动伪造出男朋友的假象。
11月。北京晴美的天空里,漂浮着淡淡的煤火的味道。宋海宁租来一辆双人自行车,要和我一起骑去香山。我原本有一点发憷,不过看看他高大壮美的身躯,也就不担心了。那天,我们爬上鬼见愁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漫山红叶,缀染在安静的阳光里。
宋海宁坐在我身边,用听起来很自然的口吻说:“呃.....我们在一起吧。”
我说:“好啊。”
宋海宁转过头,不信任地看着我说:“回答的这么快。认真点行不行。”
“我是认真的啊”,我很肯定地说:“我等你问我等好久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宋海宁低低地说:“怕你......觉得我是嘉晴的前男友呗。”
那是我们重逢后第一次提到何嘉晴。宋海宁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应该挺好的吧”
宋海宁闭口,不再问何嘉晴。可我忍不住还是想起了她。
她过得不好。即便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依然会从旧同学的微博里,知道她的零散消息。因为养腿伤,她高考终是失利了。她依然和洛扬谈着恋爱,只是离开了校园,他们从地下,转到地上。据说,每个月都会上演分分合合。
其实,在我与她的这场对弈中,我终成了最后的赢家。我以她做标尺,把自己修炼的越来越好。而她却把自己放逐在任性里,以爱情的名义,肆意妄为。
后来的日子,就很少听到何嘉晴的消息了。只是大二那年,和同学聚会的时候,听到一些传闻,洛扬签约唱片公司的消息。他应经纪人的要求,与何嘉晴分手。并且,强迫她删除了网上所有暧昧的合影。
朋友说,何嘉晴删完照片就崩溃了,一个人跑到洛扬唱歌的酒吧,大哭大闹,谁也拦不住。
我默默听着,心脏仿佛被无声地戳出破洞,有凛冽的风,划出隐暗的疼。
那天晚上,我试着打何嘉晴的电话。
可是,我们分开太久了。
我竟然没有一种方法联络她。
( 8 晴与薇薇的旧时光 )
大三前的暑假,宋海宁陪我回家。地铁旁的地下街翻新重建,全城挂满了开业打折的广告。宋海宁看着我雀跃的眼神,就逃掉了,他说:“地下街是他许多年的噩梦。”
我只好一个人去看看。
重装后的地下街,确实漂亮,开了许多新鲜的店铺。而我在琳琅满目的灯牌里,看到一块写着“晴与薇薇的旧时光”。
那家店面不大,放着几台拍大头贴的机器。玻璃幕墙上,挂着一组一组女生的合影,她们真漂亮,怎么拍,都无死角,就算故意恶搞的鬼脸,都是无敌可爱。
她们是旧时光里的晴与薇薇。
我恍然发现,其实让我们无敌的,不是锐不可当的美丽,而是少不更事的青春。那些没有任何杂质的清澈,是永远无法追回的时光。
我在柜台前看见了何嘉晴。她还和从前一样,穿着粉色的短裙。只是她极瘦,像一根细细的吸管,轻的没有重量。
我走到她面前说:“Hey,可以和'美腻"的老板娘一起拍吗?”
她怔怔的看着我,仿佛在看另一个时空的生物。
她说不出话了,就像我一样。
我们拉起手,钻进幕帘,把头紧紧贴在五彩边框的镜头里。
闪光灯闪起的刹那,我们紧紧地拥在一起。
我们没有一句对不起,但都在心里原谅对方。
其实,时间不只会让人遗忘曾经的疼,还会治愈那些撕裂的伤。
它终于用一千一百个日夜,把晴和薇薇,又缝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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