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鸡在路边的竹子栅栏里闭目养神，我咳嗽一声，它们都没动，像见过大世面似的。

“谁家的鸡啊？”我回家问。

说：“咱家养的啊。”

挖地，它们就分成两群，面前一群，身后一群，都想找虫子吃。结果，扬不起锄头。说：“你们到一边玩儿去，我要挖地嘛。”它们不听他的，依然在那里细心地啄，弄得尖嘴上都是泥。

索性放下锄头，坐下来卷一支烟。那群鸡也好奇，偏着脑袋看，一只鸡朝卷烟纸啄了一下，烟丝全撒在地上。关键了，大声喊，要她把鸡唤回家。

在屋檐下，喊一声，这群鸡拔腿就跑，慌里慌张地跑到屋檐下的台阶旁。它们左顾右盼一点儿也不整齐，这是等吃的呢。会抓一把玉米撒出去，那个样子，非常像我们小的时候，她从怀里掏糖果给我们。

这群鸡买来时刚出壳，天又冷。说：“我当了一阵子老母鸡呢。白天把它们捉出去晒太阳，晚上捉回来，放在有棉花的纸箱子里。再大点儿会跑了，我走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

它们看着我们吃饭，忽然有一只冲跑过去，想跳起来，立刻阻止了它，原来，衣服上有粒饭。

笑着说：“要是它会拿筷子，我得给它准备板凳了。”

也笑：“坐一大桌子多热闹。”

原来，是冷清的，他们有儿有女，可没有一个在身边。

我帮着从树上摘柿子，在下面接，那群鸡在树下玩儿。

跟我说：“别都摘完了，留几个柿子看树。”

我问：“为啥要留呢？”

说：“给树留着嘛。一个柿子都没有，树也难过啊。”

是说树，好像也是说自己。

我在老家的那些天，时常默默地看着这群鸡，看父母给它们，看它们带给父母欢笑。我想，它们就像是父母的一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