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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残红,年华似水思枉然

作者: 来源: www.xfmw.cn 时间: 2016-03-21 阅读: 在线投稿

  年的大年夜,硝烟弥漫过后的上海,一片死寂,一个穿着长衫,书生模样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行走在街道上。冬日的寒风吹起一张张抗日的大字报,飞扬在这个冷清的夜里。男人似乎有些疲累,靠着斑驳的墙壁慢慢坐下。

  战争虽然给上海带来了无法预计的伤害,只是这个时候的人们却也是躲在了家里,即使贫穷的农户怕也是在等待新的一年的到来。长衫男人双手捧在嘴边呵着气,脸上架着的那副眼镜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这个冬天的温度犹如人心般凄切冰寒,男人身上薄薄的长衫怎能抵住夜晚凉气的侵袭。

  夜越来越深,风越刮越大,男人终是抵挡不了昏睡过去了。一辆坐着年轻女子的黄包车从街边急匆匆的驶过,正当路过那个落魄男人的身边时,女子喊住了车夫。

  姑娘,时值抗战期,还是少关心陌生人吧。

  没事,你把他扶上车,车钱双倍。

  女子并未听车夫的话,黄包车载着两个人渐行渐远,孤寂的夜晚终于再没有了人。

  男人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跳跃着温暖火光的屋子里,一群人围在床边望着他,其中有那个救他的女子。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得救的,靠躺在街边,冻死在上海的街头,也不过是这个世界多了一具尸体。

  你家住哪里,还有什么亲人么。

  长衫男人一脸茫然的望着问话的人,不说一句。人群中似乎有人惊呼,莫不是个聋哑人吧,怎的问他都不答呢。另一个人立刻拿来笔和纸,把刚刚问的话写在了上面。床上的男人看了纸上的字,才抓住笔写上自己的名字,但是之后不再写任何。

  苏梦落,这个名字好像很符合现在的背景。

  一个约莫十八岁的女孩掩嘴偷笑着说,却被身边另一个稍微年长点的女子一记瞪眼,立刻捂住不笑了。其他围着的人看着两女子的模样,竟就笑了起来,不管拿着纸的男人如何纳闷。

  她们俩是表姐妹,小的叫莫小瑶,大的叫彭琳,你别见怪啊。有人跟男人解释,突然醒悟他什么也听不到,不觉挠挠后脑,自顾的站一边去了,此举又引得一帮人的哄笑。

  苏梦落被那帮好心的人留了下来,原来他们是上海复旦大学学生自救会的成员,一帮人经常在这个屋子里抄大字报,然后分一批人上街粘贴。这是一项爱国的举动,苏梦落也不声不响的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

  或许是长得比较清秀的原因,脸上架着一副眼镜,大伙儿都喜欢称他为教书的先生。比如那个叫莫小瑶的女孩总喜欢苏先生长苏先生短的围在他身边,虽然知道他听不见也不会说,却还是黏着不离开。

  我说,小琳啊,你家妹妹养不住了,想出嫁了呢。

  抄着大字报的男学生们常常这样开玩笑,引得莫小瑶见一个打一个。彭琳只是继续着手中的活,不言半句,时常看见那个叫苏梦落的男人望着窗外发呆,她不知道他究竟在盼着什么,总觉得他一直在等人。

  白天的时候,那帮年轻的学生们在学校学着爱国思想,晚上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间屋子抄大字报,忙碌的生活似乎与战争无关,即使大家都知道这场战争死伤无数,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提及,只想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吧。

  苏梦落一直安静的在这个屋子里等着那些大学生们的到来,偶尔中午送饭过来的彭琳会跟他在纸上聊几句,却总是在问到他家住哪里的时候停住。女子明白他可能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继续,话题一转回到那些名人名着上,苏梦落在纸上看着那个女子龙飞凤舞的字体,心底是莫名的佩服。

  既然你不愿告诉我们到底住哪里,我们也不会强求的。

  这句话是彭琳离开的时候直接说出来的,她不管男人是否看懂自己的口型,就想这么告诉他。关上门,屋里再次剩下苏梦落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气氛又一次笼罩着他。突然的心里就增生了能天天与那个女子聊一会儿的念想,只是抗日时期的他们又有多少时间花在这些谈话的事上。

  苏先生,我又来啦,姐姐走了吧。

  莫小瑶在窗口探头探脑,然后看见屋中的苏梦落时,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苏梦落无奈这个女孩的举动,每逢彭琳离开后,她便会出现在那里,遂打开门,让莫小瑶进了屋子。

  苏先生,我给你带好吃的甜糕,哦对了,你就吃吧,反正也用不着听。

  莫小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一股黏黏的甜味散开在空气中。苏梦落没有办法只得接住她递过来的一块糕放进嘴里,这感觉就如这个女孩般黏人。可是他又无法拒绝,毕竟当初是她姐姐救了自己。

  不好啦,不好啦,复旦大学着火了。

  街外有卖报的孩童在四处呼喊,一个曾抄过字报的男同学冲进屋子,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给苏梦落。之后便见他冲出屋子,捏着纸拼命奔跑在路边,心里祈祷着,那个女子不要有事。跟着那群同样奔向复旦大学的人们,苏梦落终于赶到了学校。火光一片,不断有人从里面满身烟灰的冲出来,昏倒的,哭泣的,扑向校外家人的。

  苏先生,苏先生你怎么来了,姐姐还在图书室怎么办。

  身边一个满脸黑灰的女孩使劲摇着苏梦落的胳膊,擦掉她脸上的灰,原来是莫小瑶。二话不说,他就直接冲入了火海。黑烟呛人的校园内,连睁开眼睛都困难。苏梦落就那样急奔在复旦大学的每一个教学楼之间。

  突然花坛前倒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旁边的树木已经燃起,眼看着窜着火苗的树枝砸向地面的人时,苏梦落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人闪身躲过了断落的树枝。怀里的人也是满脸的黑灰,轻轻擦拭后,熟悉的容颜露了出来,他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火势越来越大,没有再停顿,苏梦落抱着怀里的人儿就往校外冲,莫小瑶一直在那里等着,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手里还抱着个人,提着的心霎时也轻松了。

  姐姐可能吸入过多的浓烟呛晕过去了,得找水给她喝。唉,你又听不见。

  莫小瑶只得拉着苏梦落来到校外临时搭建的救治伤员的帐篷处,问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要了一碗水。

  接过小瑶递来的碗,苏梦落小心翼翼的把它凑在彭琳的嘴边,一点一点的喂给她喝,可是水顺着女子的下巴淌下浸湿了衣服。昏迷中的女子没有知觉,怎么可能饮下这碗水呢。苏梦落看着眼前只有莫小瑶,一咬牙喝了口水,直接对上了女子的嘴。

  这一举动彻底让那个十八岁少女的心碎裂,就那样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一口接一口的喂水给自己的姐姐喝。

  “咳咳”怀里的女子终于醒了过来,挣扎着坐起,就发现满含泪水的表妹突然转身用手抹了抹眼睛。一旁的苏梦落一手扶着她一手抓着盛水的碗。

  小瑶,学校的同学死伤多吗,他们都救出来了么。

  不知道,你醒了就好,我走了。

  扔下一脸疑惑的女子和满目无奈的男人,莫小瑶忿忿的转身,逃离这个让她顿感伤心的地方。一路奔着一路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我的表姐,为什么不是我。

  在苏梦落的搀扶下,彭琳回到了之前和同学聚集的屋子,只是这个时候的屋子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么多人。大家都很沮丧的坐在桌边不说话,有些女生在偷偷的掉泪。

  不要伤心了,我们还在的人应该振作起来,即使失去了他们,我们也不该气馁。

  琳姐,我们的大字报还要继续制作么。会不会还有人因此遭害,都是我们带来的祸,让学校烧的这般惨烈。

  当然要继续,我还要加入到革命队伍中,为抗战尽一份力。

  上海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有部分的人们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这个动荡不安的地方。彭琳和几个同学却依旧在抗日救国的行列中忙碌,苏梦落无声的望着这帮爱国的学生,唯有默默抄着他们写的大字报,夜深的时候一起上街粘贴在上海的各个角落。

  彭琳在那间屋子待得时间越来越短,他很想知道那个女子到底在忙什么,却也不知道怎么问她的同学。莫小瑶已经好久没有来找这个男人了,他知道那时的画面定是伤了那少女懵懂的心,可是又能怎样,有些感情是无法勉强的,他只是把她当做最好的妹妹。只是那个忙碌的女子呢?

  小琳的申请好像批准了,这几天一直见她奔波呢。

  方桌边,学生们一边抄报一边聊天,苏梦落在一旁静静的动着笔。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彭琳非常兴奋的抱住近处的一个女学生就说,我加入了,我加入了呢。然后她又跑到苏梦落的身边,在纸上告诉他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却见他的眼里满是担忧,看了一眼继续低头抄着手上的文字。

  这个先生,竟然不为你高兴,小琳,你干嘛告诉他,要是透露出去,你会被抓的。

  没事的,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苏梦落不会是那样的人。

  这个女子居然这般相信着桌边的那个男人,这是那些同学们所不曾预料的。他们只是把这个男人当做落魄的流浪人收留,偶尔叫他帮个忙。但是彭琳却和他们不同,如此信赖着他。

  复旦大学的自救会组织被迫解散了,苏梦落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上海的早报上。因为一些人的打击施压,这些学生不得不分开,但是大字报依然进行着。彭琳自那天宣布加入革命队伍后,已经不再出现在那间屋子了。

  苏先生快跟我走,这里不安全了。

  莫小瑶心急火燎的从外面冲进屋子,拉起苏梦落的手就要往外走。却被男人扯住,没有办法,她只得从桌上拿了纸笔匆匆写了一行字递给他,我表姐被抓了。

  小琳被抓到哪里去了。

  反过来抓住莫小瑶的双肩,一副焦急模样的苏梦落此刻忘记了那声音自口中喊出后,眼前的女孩已经呆愣住。

  苏……,你不是聋哑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装的?为什么?原来表姐之前的疑虑是对的,亏她还是如此信任你,你居然把我们骗的团团转。

  努力挣脱出苏梦落的双手,莫小瑶站离在远处,很生气的指着他怒斥。曾经的少女情怀亦被击落得零零碎碎,她不愿相信这个男人骗人。

  对不起,小瑶。我不是有意骗你们的,那天,我的战友们牺牲了,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然后被你姐姐救了。上面有命令指示除非是部队到了,不能透露半点信息,面对你们,我只好装聋作哑。

  苏梦落颓丧地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若不是听见彭琳出事了,到他接到部队的通知离开,这些人可能都不会知道他是个正常人。

  以后你自己解释给姐姐听,现在快走。

  原来彭琳被抓后,有人举报她在此处专门办大字报,此刻怕是有一帮人要来查处了。莫小瑶把那些还存在屋里的报纸一并放在一个火盆里,全部烧光。弥漫的烟雾呛得她顾不得拿水熄灭它,再次拉起苏梦落的手便想走,只是时间耽搁的太久,已经晚了。

  屋里的人全部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门外一个汉奸模样的男人抽着一根旱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吩咐身边的手下。那张让人厌恶的脸在看见莫小瑶的时候,立刻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

  这个女的给我带走,那个男人抓进牢里去,严刑逼问。

  他是个哑巴,不会听不会说,你们抓他干嘛,我付他钱帮我看家的。

  呦呦,小姑娘牙尖嘴利的,一样带走,屋子给我一把火烧了。

  苏梦落不知道莫小瑶被抓去了哪里,在牢里被严刑拷问了几次,见他还是一声不响的,许是相信了那个女孩的话,汉奸模样的男人把他放了。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场景,却再也没有了熟悉的人。大街上成队成队的人们举着旗,声声抗议划过上海的天空。满身是伤的苏梦落无力的靠在一根柱子旁。记忆里的那个女子再也不会出现了吧。善良的小瑶,她的遭遇又会怎样。

  那间被烧毁的屋子,已经面目全非,过去再也回不去。苏梦落知道是时候奔向队伍了,之前的早报上暗暗隐示过,革命组织已接近上海近郊。

  【尾声】

  五十年后,上海南浦郊区的墓园里,一个年近古稀的男人,手捧一束花站在一座墓碑前,碑上没有照片,却写了这样一段话。

  遇君时已晚,战争迫分离,无关爱与情,此生唯愿安。

  苏先生,你又来看姐姐了。

  转身,昔日美丽的容颜早已刻上了岁月的沧桑。

  小瑶啊,你也来了。

  夕阳的余晖投射在墓园里那两个苍老的背影身上,思念随着天际映红的浮云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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