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爸爸。

那时候，家里很穷。

我九岁才开始上学，但成绩在班上总是名列前茅。

一次，我想辍学，因为爷爷有病，常年卧床不起，吃药，打针，花了不少钱。

紧跟着，年迈七旬的奶奶，又患上食道癌，医生说；已到晚期，癌细胞已迅速扩散，根据丰富的临床经验来判断，活不过三个月。真是雪上加霜啊！不久，奶奶去世，家里债台高筑。

我偷偷地瞒着爸爸，去捡破烂。

很快，被爸爸发现了。

啪。我挨了一巴掌，我悟住滚烫的脸，不敢哭。

这是爸爸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他的儿子。

爸爸说；听着，爸爸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考上大学！

我牢牢地记住了爸爸的话，从此，学习更加勤奋了。

爸爸为了我，去了山西。

有一天，我正在上课，语文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我拿起电话，是妈妈打来的。

妈妈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娃，你爹他。

爸！我撕心裂肺地哭啊，泪水排山倒海。

不一会儿，我就哭成个泪人儿。

后来，妈妈带着我改嫁了。

第二个爸爸。

他是个包工头，不几年，便发迹了。

他有了钱后，吃喝嫖赌，样样都干，无毒不丈夫。

他对妈妈一点都不好，非打即骂，妈妈跟着他受尽了非人折磨。

他还不知廉耻，竟朝家领不三不四的女人。

我狠狠地瞪他。

他就用拳头教训我 ，骂我；臭小子，吃我的，和我的，现在，翅膀硬了， 想反抗啊，给我滚。

我读到初三，他说啥都不愿继续供应我了。

他讲了一大堆外理邪说，我一句都听不进。

他说；读书，狗屁用？瞧我，没文化吧？不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这年头，得有钱，哎 ，跟老子干吧， 你吃不了亏的。

我发了疯似的学习。

苍天不负苦心人。

我考上了大学，妈笑着笑着，哭了。

我发誓；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被分配在新闻媒体做记者。

有一天，他突然病了。

妈妈说；快去看看他吧。

我抱怨妈妈说；妈妈 ，他打你，骂你，难道你都忘了吗？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娃，妈妈问你，你爸爸含辛茹苦逼你读书，甚至都不惜献出了生命，他是为了什么？妈妈嫁给一个有钱人，让你读书，又是为了什么？你读破万卷书，又是为了什么呢？妈妈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读书，是为了好好做人。也许没有他，你也不可能考上大学，你也不会有今天，不好有辉煌的。做人，不要忘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在医院里。

我手脚勤快，帮他端屎端尿，无怨无悔。

当我双腿跪在病塌前，喊他一声“爸爸"时，他痛哭流涕，说不上一句话来。

妈妈却哭了，我知道，那是一种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