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的枇杷树
时间:2014-05-11 15:07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 那一年，她结婚了。爱人是军人，他的部队在青海，他的哨所在青藏高原，地处高原，免不了夏天时间短，冬季却很漫长，第一年，他到了哨所，两个人约定，一个月一次电话，一天三个信息。她在北方，他在遥远的高原。如果打长途很费钱，她只是一个小学教师。而且是在贫穷的山里。那年，她大学毕业，正好有个支教的举措。他的家乡就在那个山里。她毫不犹豫就报名去了。他一无所知，当她背着简单的行囊，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一阵惊喜，她微笑着说：“你还愣着干什么？我来了。”他上前去紧紧地拥抱了她。 在他的家乡那片贫瘠的土地上，在开着粉红色樱桃花的五月。他因为幸福眼含热泪。女孩子从没有在农村呆过，在大城市长大，未曾经历过山区生活的纷繁与枯燥。尤其是山里的蚊子苍蝇小咬也多。她搬进小学校给她腾出来的一间房子。晚上，就被蚊子叮咬。身上一个个红点，奇痒无比。他心疼她，从田野堤坝采来艾蒿草 ，编成辫子在她屋子里燃着，熏跑蚊子。那时候，他们是大学同窗，相恋相知了三年。她选择去他那里支教，不为别的，就是希望和他多呆一会儿，她清楚，男人不会窝在山里。大学分配时，他觉得那个厂子没有什么出息。从小，他就向往着绿色的军营。他想成为一名军官！所以，他毅然决然辞去了那个公司主管的工作，准备参军，报考军校。于是，他和她有了一次争吵。她想让他留在大城市里，毕竟，一切都瓜熟蒂落，只要努力车子房子不在话下。不必去奋斗了。那是个苦差事，一个山里娃子，考上名牌大学，又分配到一家中日合作的好单位，还奢望什么？俩个人在以往约会的大学校园那片白杨林里，他说：“你尊重我的选择吧，做军人是我一生的梦。云，你若爱，请给我一个空间。” 她是真爱，几年来。她被他刻苦学习，敏锐的才思以及俊朗的外表所吸引。他身上有着纨绔子弟缺少的刚毅与坚强。也许是连绵起伏的大山，给了他向上的斗志和性格。在她眼里，他就是一株挺拔的青松，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她是美丽的校花，很多追求者，她置若罔闻，对其他人不屑一顾。 唯独他，卷帘处，一个回眸，多少倾城泪。她爱了，没有任何理由。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他说过：”云，我只是一个穷人，穷人在面前，望尘莫及。” 她轻启薄荷芬芳的唇，堵住了他的嘴，“君，你是最适合我的，所以你是最好的，什么也别说，云，懂你。” 因此，在那次吵架后，他们的感情反而更加浓烈，像一坛沉寂在时光深处的老酒 ，岁月越久，香味越浓。因此，为了追逐他的梦，支持他的远飞，她来了。不顾父母的反对。 假如，他马上参军。他们就将相隔天涯，不知何年何月完婚。何况，在那人迹罕至的边防哨所，生命与死亡有时候仅仅是一步之遥。他说：“云，三年，如果三年后，我平安回来探亲，咱们就到民政局领结婚证……。”她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不，我们现在就结婚，我不想你孤独的离开。” 乡间小径，铺满了杨柳花絮。风轻轻扬起无数花絮，落在他们的肩上，头上。清香又略带几分惆怅。终究，他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年四季只能靠书信或者是短信联系。只让相思在午夜蔓延，像滚滚的江水。她不敢想象，没有了他的日子，她将如何度过？ 她在没有征得父母的同意下，和他去乡政府领个结婚证。在他的老家办了几桌酒席。很清汤寡水的婚礼，他和她只是去县城拍了几张婚纱照。为了节省，她没有让他请录像。虽然山里的男女青年结婚有请录像的习俗了，他感到愧疚，在这么粗燥的仪式下，她还是按照当地风俗，在他家堂屋门口，喊了几声：爹娘。改口钱，八百八十八。她接了，转过身就塞在婆婆手里.“妈，这些钱是我孝敬您的，我来得匆忙，没有给您和爹带什么。这个就算是我的见面礼……。”婆婆干枯的犹如老树一样的手在和她推来桑去的过程中，两代女人，目光交错中仿佛一股暖流，在彼此心灵里涌流。 小学校的校长，一个五十岁的女人为他们主持了婚礼。喝着一瓶五元钱的老村长，几碟母亲炒的田园小菜，几个同事和老亲旧邻送上了祝福。看看所谓的新房。一铺一盖的被褥，牙刷牙膏还有一套红衣服，他的呢？是一套浅灰色西服。仅此而已，晚上，喝喜酒的人，闹洞房的人，撒了板栗和枣儿，熄灭了灯，让她去抓。她一上手就势几颗板栗。灯亮了，婆婆高兴地说：“第一胎准是男孩子！”有两个小叔子，上前要抱她，她是嫂子，山里人闹喜房，小叔子可以在新嫂子身上撒野，但不是过分的那种。她很含蓄，任凭他们闹。当他们要强吻她时，他站出来挡住了他们，小叔子只好悻悻而去。 那晚，夜深人静。劳累了一天，他说：“云，难为你了。我没有给你一个豪华的婚礼。”她下了地，打来热水，让他上炕。山里没有床，只几家有床。村长和书记家有。他们住小洋楼，能没有嘛？他家穷，为了供他，父母拉了一屁股饥荒。这样的婚礼，让他觉得对不起女人。他揽她入怀，“别忙了，今晚月圆之夜，咱们好好休息吧。” 她笑着说：“记得读大学时，我对你说过，总有一天，花好月圆，我要为你搓脚。因为你是我的爱人。现在，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你该帮我实现这个愿望了。” 他松开她，坐在炕上。她把他的脚放在水盆里，水温正好。然后，她给他慢慢的搓脚。盆底那一对戏水的鸳鸯，正朝她微笑。三年了，为了学业，两个人卯足了劲学习，没机会浪漫，甚至去看一场午夜电影。不像那些城里男女学生，拍拖，去歌厅下酒店跳广场舞，游山玩水。这些对于他们是一种奢侈。眼下，历尽风风雨雨走到了一起。她倍加珍惜和他的。只是，那个秋天，他说报名参军去了开满格桑花的青海。临行前，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是，她没有声张，她怕他分心。高原缺氧气候，她替他担心。又无法阻止他对梦想的执着。恰恰他的坚持与向上的品格是她欣赏的。 送他去参军，在火车站。他不顾战友在面前，深深地拥抱着她，并信誓旦旦的说：“云，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三年内，我要考上军校。你听我的好消息吧。” 他给他的是笑脸，殊不知，她的心在流血。就在火车开动时，她一转身泪如雨下。 此后经年，他们书信来往，手机信息很多。再之后，他三个月才来一次信息或者书信。在信里，他只是告诉她，在部队一切很好，叮嘱她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和父母好好相处……等等。 1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