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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一条河

  是越来越远离你了,不知近况如何!可不管你是依旧流淌着抑或已然干涸,今夜就清晰的想念起了你!
  当我渐渐走出你,用我多年学会的沉默去观察周身事务的时候,当我在这静静的季节里隐忍忧郁、沉浸忧伤的时候,今夜就突然想起你来,苍老的背影,盛大的虔诚,时刻温暖着我儿时的记忆。不知此刻的你为何如此召唤着我,让我把灵魂展开,然后向你飞去!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你呢?在你的上游是宽你数倍的水库,你的下游是连接另一条河的宽广的湖,而你仅不过几百米长,就像两者之间的羊肠小溪,可却不是溪流。没见过你什么时候清澈过,总是浑浊的样子,两岸的树也是瘦骨嶙峋的,又老又丑,错结怪状的根系暴露在水面的两侧。上流的淤泥郁结于你的体内,然后,在静静流泄里,不知觉间,你便把那些沉臃的东西排除的干净,以至多年从未曾抬高你的河床!或许是你了解了我此刻的心境,急匆匆的召唤我的灵魂回到你身边的原因吧!
  自打我记忆之时,你便在那里,穿越一大片的农田。一座不知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又窄又破的桥横跨其上,连结着村庄与外界的沟通。还记得村庄动土分地的时候,我抓了阄,为家里挑选田地,有一块田便是在这桥头边上,从河里取水甚为便利。其实,村庄前头的一大片广阔的田地都要从你的体内汲取水分,你润泽这一片广阔的田野!不仅如此,你还忍受着村民的不敬。每年当地里茂盛的红麻砍伐完毕的时候,一排一排的都要浸泡在河里,上面堆满淤泥,然后在里面慢慢的发酵。几天之后,河流便污秽不堪,周遭的空气也弥散着臭气。许多鱼儿因为无法忍受这河水,便来回的翻腾,对你,这便是你要忍受的苦恼吧!而这对我们孩子来说,这个季节,一放了学便去“浑水摸鱼”,在浑浊的河水嬉闹,便成了唯一的乐事!你也有发脾气的时候,每年四五月间,上游涨水的时候,你的身体也变的臃肿起来!漫过河岸,然后不见了老桥,最后就是农田也成你的河床。记得厉害的一次竟就涨到了村子里去了。这时要想走出村庄,便需绕道很远,从另外一个村庄走出。即便如此,那些信奉基督教的人们一到周日的时候还是会一大早起床,外出去做礼拜!等河水慢慢退下去的时候,老桥一露脸,一群玩伴们便光着脚丫坐在桥的边沿,卷起裤腿,然后把脚伸进冰冷的河水里,凉的直打寒噤!真是一种别样的风景!而当夏季河水渐浅的时候,这里真是儿童的游乐园:拿着自制的鱼叉,等待着一条鱼;在老树跟底下布网拦截藏匿其间的鱼虾;用细绳系着一块大龙虾的肉去钓它的兄弟们;在不知是什么的洞里伸手掏螃蟹,即使洞里有条水蛇也没人害怕,而仅让我讨厌的是一家生活在桥敦底下的水老鼠,瞎着眼睛游来游去!
  这条河流让我的童年充满着乐趣,可漆黑的晚上从此路过的时候又时常提心吊胆着。当家里从村庄搬出来的时候,却总免不了从此经过。当在庄子里贪玩的忘了回家的时间,一个人在漆黑的晚上经过这条河流的时候,便想起身后打稻谷和堆积秸杆用的稻场旁边的坟墓(其实那还是自家的祖坟)。感觉身后有人尾随其后,和你一样的步调,而河水里却又不知是什么咕咕作响,或许就是听别人说的隐匿其间的水怪吧,还有桥敦下的水老鼠一家。于是一过了桥便飞快的跑了起来!而当母亲在稻场里忙到天黑,我从家里骑车去迎她,或者和母亲一起拉一架子车的秸杆,我在后面推车的时候,又总不免神情紧张,感觉黑暗吞噬了一切,而过桥的时候更是害怕一脚踏空,从那桥面的破洞里直坠下去!
  这条河便是在爱“恨”交织里送我走出了童年,然后离开了了家乡,然后把童年的记忆留在了这里!让我在现在闭眼的每一瞬间里,能够去追溯你的背影,而你还是在以坚守的姿态默默无闻地等待在那里,给我以力量和信心,温暖我此刻的心境,让在这近乎绝望的寂静里,能找到你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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