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娶三嫂那天,全村人争涌着来看三嫂,说新娘真好看,像电影明星似的。
三嫂不仅好看,还爱笑,见人未言三分笑,那眉眼弯弯的,那小嘴轻轻一抿,那笑意便漾开来生出两朵好看的梨涡来,那笑意里又仿佛藏了喜似的,叫人不得不跟着喜,再配上一张白皙标致的脸,真正是笑靥如花,人见人夸!
三哥喜的每天都乐呵呵的笑,傻子一般。
村里人都喜欢和这个俊俏的小媳妇打交道,说她能干,家里收拾得清清爽爽,田里的活儿又样样拿得出手;说她人好又大方,家里有啥好吃的都喜欢和邻居分享,还欢喜帮助人。也有小心眼嫉妒的人:嫉妒三哥,他不就是个小油漆工么?长的也一般般,没哪特别,他咋那么好运气讨了这么个美媳妇?哼哼!别得意,人说丑妻家中宝,红杏易出墙,你这美媳妇还不定是谁的呢!心里这么想着,胆子也就大了,遇到三嫂时就坏坏的笑,还拿些带荤的话去调戏三嫂,三嫂笑笑,不骂,也不搭,只管做事或走路,只留得调戏者无趣的独自讪笑。
村里有手艺的年轻人都去了城里干活,三哥一拖再拖依依不舍也离了家。三哥说等他在城里站稳脚就接三嫂和孩子去城里。
三哥和三嫂的儿子二岁了,大脑袋,大眼,小嘴,白而胖,从不哭闹,谁逗他都咧着小嘴笑,笑的咯咯的,这孩子随三嫂,爱笑,更讨人喜。
忽然间村里就有了流言:说是某人经过三嫂家门口,似乎听见屋里有男人的说话声,说三嫂和某某好上了。
三嫂并不知流言,抱着儿子玩,遇到谁谁依旧灿烂的笑。她这笑在别人眼里就有了轻佻的意思。
三哥每年回来几趟,夏收秋种忙完了还要在家赖上十几天,每次都是三嫂狠心赶他走,三哥走时心里酸酸的好委屈,三嫂却笑咪咪的,你说要盖楼房,还要供儿子上大学呢,呆在家里,钱从哪来啊?这么一说,三哥就挺起胸昂着头,一份大丈夫的担当:别担心,一切有我。
三哥走的前一晚上,三嫂总要抱着三哥睡到天亮。
三哥再次回来,终于也听到了关于三嫂的流言,朋友小聚,酒多话多,话赶话无意间说漏了嘴,三哥的表情并无异样,继续吃喝谈笑风生。
三哥脑袋有点大,他想不出用怎样的语言向三嫂开口才合适,去证实或者摧毁那些流言,他知道,他一开口,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有了裂缝。他不想要裂缝,他觉得他和三嫂就是一个人似的。
一夜未眠,三哥脑子里全是三嫂和儿子的笑脸,那些流言蜚语也像是一些蜇人的野蜂,嗡嗡的,一拨又一拨的来围攻他的心,到了天亮时刻,他终于决定还是要和三嫂谈一谈。
然而,当他起来洗漱之后,看到儿子胖嘟嘟可爱的模样,三嫂明亮而温柔的笑脸,他又改变了主意:相信三嫂,忘记流言蜚语,别人爱怎么说随他吧!
三嫂给他端来他爱吃得糖心荷包蛋,呵,真是甜呢!
不带一丝丝情绪,三哥又回城干活。
终于盖了楼房,本来商量着一家三口都去城里,农田给别人种,可是考虑到儿子快中考,换了新学校怕孩子不适应,影响了学习,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儿子争气,考了重点高中,三嫂去镇上租了房子,专门伺候儿子。村人见了三嫂都情不自禁的夸说,娃真聪明,考了重点高中就等于进大学门了吧!三嫂谦虚的笑笑,哪啊,还早呢!
没多久,村里有人悄悄的议论:三哥在外边有相好的了,某人的老公和三哥在一个城市打工,看的真真的,大白天搂着女人逛商城呢!
三嫂回家拿东西,笑呵呵的和村里的男女打招呼。
三嫂拿了需要的东西又回镇上去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人叹息,有人摇头。
你说三哥他咋就在外边有女人了呢?三嫂这么好看的女人,他范贱啊!
哼哼,就是因为好看,才出了问题,先前是和某某吧,现在又搭上房东男人。
听说那个房东男人很有钱,开厂的呢,比三哥钱多。
这么说,肯定是三哥知道三嫂有人,三哥气啊,不平衡才找了女人。我就说吧,红杏总是要出墙的。
哈哈,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他们俩会离婚吗?
有可能,三哥现在都不怎么回来了,过年才看到他,这么多年在城里,恐怕不想再回到村里了吧!
哈哈,离了好!
哎……现在这个世道哦,都是钱给害的。
三哥回来了,三嫂也从镇上赶回来,有人去串门,明里是借东西,暗自里想第一时间看出点端倪来。但是,三哥三嫂都是热情的笑容招呼,仔细观察者终于发现,他们之间确实有问题,两口子似乎有点太过于客气,有点客气的味道,这就对了。
于是,又有好事者晚上经过他们家门口时,就故意停留且竖起耳朵来听,听听是否在吵架,似乎有哭闹声,然,终是失望而归。
又有人议论,说彼此都有人了,你坏我也坏,大哥不说二哥,好聚好散,应该不需要吵架吧?
三嫂的笑容又一次灿若如花:儿子考取名牌大学。
三哥特地回来,酒席摆了三天,请了全村的男女老少。
儿子去外省读大学了,按理,三嫂该去三哥那里了,如果她去三哥那里,那么之前的种种传言,有亦好无亦好,也就不了了之了。偏偏三嫂没有留在三哥那里,去是去玩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回来后,好事者仔细观察三嫂的笑,发现似乎有些勉强,或叫做强颜欢笑吧,应该是不像从前那种轻松的灿烂的自然的笑,好事者在议论的时候特别强调道。
人们从三嫂的脸上努力捕捉某些信息,终于肯定:三嫂的笑绝对是苦笑,是痛苦的笑。
肯定是和小三碰面,干架了。
估计要离婚了!
她自己不也是小三吗?
有人要来和她干架吗?
好事者们盼着,等着。
然而,等来的是三嫂家高朋满座,笑声不断,那喜庆,那幸福的味道,弥散在村里的每一条小巷里。
原来三嫂的儿子大学毕业回村当了村官,三哥也决定不去城里了,就在家乡协助儿子的工作。
好事者纳闷了,奇怪了,他们两口子之间好像一点事都没发生,到底有还是不曾有啊?
天知道,他们俩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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