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八任社会学男友
来源:北大未名SL版,作者:社会思想史的助教gg tenorwu
我的第一任男友是一个叫帕森斯的美国人。我跟他分手的原因呢,是因为他反对我购物。反对就反对吧,最讨厌的是他还说了一大堆理由。他说我之所以喜欢购物,首先是因为我受到一个文化系统的影响,这个文化系统把购物塑造成一种美好生活。这个文化系统控制了一个社会系统,社会系统里有制度化的男女角色关系,男的就负责挣钱,女的就负责花钱。然后他说我们每个女人身上都有一套人格系统,大多数女人都去扮演花钱的角色。我问他干嘛不去找个不花钱的男人,他说他喜欢的还是女人这种行为有机体。他还在家里墙上画了一张图,把什么文化系统社会系统人格系统还有行为有机体放在四个格子里,说所有社会问题都可以这么理解。他还常说女人做事不够现代化,说我对我妈比对他妈好,搞特殊化;说我跟老板有点暧昧,工作不够专一;说我不够中立,在自己姐妹闹家庭纠纷时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别人老公;说我养狗太讲品种,搞出身论;说我没有公德心,遛狗时不收拾狗狗的便便。这五个缺点被他骂了无数遍,美其名曰叫什么模式变量。这种鬼扯淡的男人,死一边去吧。
我的第二任男友是一个叫戈夫曼的美国人。这个人挺聪明,就是有点变态。他说我们家就是个剧场,客厅是前台,卧室是后台。每天让我在客厅装淑女,卧室装妓女,只要有客人来,我就要在客厅里搞什么印象管理。我强烈反对,结果他说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他以为人人都这么精神分裂一样的爱面子呢,老娘不伺候了。
我的第三个男友是一个叫布劳的美国人。他这个人工作挺努力,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他说我和他的感情就是一场交换,说他当初被我吸引,然后和其他人竞争,然后他们分化了,他占了优势,最后他把我给整合了,还打了其他竞争者,解决了他们之间的冲突。他说这样一个过程就是女色、利益和权力的交换,这种说法把我恶心了半年。后来他也觉得自己这套说法太伤人了,向我道歉,我还挺开心的。没想到他后来成了个懦夫,替以前那些追不上我的男人说话了。说一群男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追到我这样的美女,太不平等了;说我又漂亮身材又好工资还高,优点太多,影响了什么异质性。最发指的是他从这两个问题开始,罗里吧嗦写了多少条狗屁定理。意思是让老娘去陪别的男人?再见!
我的第四个男友是一个叫哈贝马斯的德国人。他这个人虽然丑了点,不过很体贴。关于购物问题,他就把我ex帕森斯骂了一通。他说每个男人的生命都分为生活世界和系统,就好比搞对象和工作。当男人忙工作忙得忘了mm的时候,生活世界就被殖民化了,这是要不得的。他还说人们要注意交往和沟通,交往沟通行动就好比陪mm逛街。如果不愿意陪mm逛街,或者总不理解mm为什么逛街,那这对象是肯定搞不成的。许多人一直忙工作,忙的没时间搞对象。等到一定年龄,就觉得自己过得空虚,这就是现代人的常见病。而要摆脱这种情况,就得去搞对象。但是搞对象和工作不一样,不能按写程序做实验的路子来搞。mm要逛街,陪着就行了,这就叫沟通理性。如果老是琢磨mm逛街的动机,老是计较mm逛街的效率,这就不恰当的运用了工具理性,对象就搞不成了。他说的这些我不太懂了,我明白的是他愿意听我说话,愿意从我的角度理解问题,这是最重要的。不过后来我跟他闹了别扭,我最恨的就是那些搞手机诈骗网络诈骗的人。我觉得这些人只要一抓到,直接枪毙就行了,他们根本不同于我们这些善良的老百姓。结果他总反对我这种观点,常常还给这些人辩护。说即使骗子骗我们中奖,这些骗子也希望自己骗人的话是正确的、正当的、真诚的,于是我们和这些骗子之间就有共识,有什么规范基础。他还整天跟我的朋友宣传这些理论,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我的第五个男友是一个叫布迪厄的法国人。这个人可能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看谁都不顺眼。不过他确实挺有想法的。我学别人炒股,用模拟软件挣了好多钱,于是就想把我爸妈的存款都拿来,房子卖了,去赚一把。可是他把我劝住了,说干啥事都得实践,不真正实践,不会真正明白事情的道理。我起初还认为他太迂腐,不过拗不过他,只搞了几万块去炒股。没想到半年全赔光了。后来我可感激他了,那些股评家的理论真是太扯淡了。他也挺体贴我的,我妈总批评我,说我不注意身体,老有泡吧的坏习惯。他就乐呵呵的跟我妈说:“她这不是坏习惯。她工作又单调又累,长时间下去人会垮掉的。所以她得调节一下生活,多去一些地方。去多了自然会有一种惯习啦,不是什么大问题。”Omg,不是习惯是惯习,这个男人太会说话了。他说每个人都一样,很多时候自以为做事做的很理性,其实只是按照惯习在做事罢了。我觉得他这么会哄女人,肯定也是一种惯习。不过他这个人太粪青了,我的一个朋友,家里有权有势,学历又高,能认识这样的朋友多好啊。结果人家来作客时,他说人家一身的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文化资本。真是不可理喻,这年头当资本家不挺好的嘛。跟着他估计要一辈子受穷了,算。
我的第六个男友是一个叫埃利亚斯的英国人。他给我印象最深,这是因为他跟别的男人不同。他做事没有很强的目的性,而在于享受过程。他认为不管做什么事情分析什么事情,过程都是最重要的。我很欣赏这个想法,我们女人逛街买东西,本来就不是为了买什么嘛,这么简单的道理,很多男人都不懂。包括那方面的生活,他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只重结果不重过程,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友。而且他很有生活情调,经常研究研究外国的贵族生活,于是我们住的地方装修得像个皇宫一样,朋友来了都会惊叹。不过这么好的男人,我最终还是和他分手了。那次我娘家人过来,一进屋看见饭桌上摆着一个痰盂,我妈差点晕了过去。结果这家伙说,他刚刚研究出来的,以前法国贵族就是这么用痰盂的。气得老娘我直接把他和痰盂一起踢了出去。
我的第七个男友是一个叫福柯的法国人。他的太多了,很神秘。他总喜欢跟我讨论权力,说我太女王了,说我身上的毛细血管里都流着权力的血。我跟他说:“开饭了”,他说我在命令他;后来我说:“请来吃饭”,他说我在炫耀自己家教好;再后来我说:“亲爱的来吃饭吧”,他说我在用性权力诱惑他。我把家里布置的规规矩矩的,他说这是一种监视,太规矩了像个牢房。不过他这个人确实聪明,每次和朋友一起聚会,他总能说得其他男人哑口无言,给我挣足了面子。他说世界上没什么真理,我和他搞对象时我的话就是真理,如果结婚了,他的话就成真理了,将来有了小baby,孩子的话就是真理,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他这个人比我还会享受生活,这倒是他迷人的地方。他总告诉我,我们要服从自己的身体,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东西去卖命。还是挺有道理的嘛。不过他给了我最重的打击,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他竟然喜欢男人,吓得老娘东西都没收拾就跑路了。
我的第八个男友是一个叫布希亚的法国人。他和我第一个男友一样,整天唠叨我买东西的事情,总说什么女人被客体事物控制了,说我们迷信什么符号系统,搞不懂。他说本来购物是为了满足我们自己的需求的,不过后来商业越来越发达,就控制了我们,我们女人就不由自主的把购物当成了需求。本来我们的需求是真实的,那些商品都是一些虚假的影像,现在由于我们太蠢了,于是虚假的影像控制了真实的需求。不过他比帕森斯那家伙好一点,那家伙不仅唠叨而且老管我,这家伙就唠叨唠叨,过了嘴瘾就行,他自己也活得挺赖皮的其实。他最让我欣赏的一点是,从不强迫我做女强人。我偷懒,不爱动脑子,喜欢购物,喜欢化妆,喜欢泡吧,他都不反对,还说这是有女人味的体现。其实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男人都是外貌党嘛,多少当官的不都栽在二奶身上了。男人统治世界,女人统治男人嘛。这个男友还不错,我们现在挺好,以后还要深入了解了解。
说到这里,我突然起一个ons的男友,他叫鲍曼,是个波兰人,后来移民到英国去了。他特别体贴女人,他说男人总是认为女人不够理性,总是管着女人,充当女人的立法者。他很不同意这种做法,他认为好男人应该尽量去理解女人,哪怕女人说的话稀里糊涂,男人也应该尽量去阐释,而不是以自己的标准去批评人家。他也把我第一任男友帕森斯骂了一通,说他那种模式变量太浅薄了。一个女人的想法是不是现代化,不是以她捡不捡狗屎为标准的。如果这个女人喜欢有条理的东西,或者很尊重“砖家”,那么她八成就挺现代的。他还骂了我第四任男友哈贝马斯,他说小哈那套说法根本不对。现在人根本不是拿工作来殖民生活,而是拿生活殖民工作。看那些上班族,整天上班聊女人,有些著名大学的论坛,每天的十大都是gg蛋疼mm痛经啥的,公共空间里讲的都是私人问题。我不明白他和小哈到底争什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论坛里整天讨论国家大事有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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